我总调侃自己是“80后的尾巴没抓住,90后的车头刚赶上”,转眼就站在了三十岁的门槛前,身后是匆匆十年,身前是沉甸甸的责任。
2014年年底,我和爱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,如今马上就要迎来结婚五周年;那个粉雕玉琢的宝贝女儿,也已经四岁,会奶声奶气地喊“爸爸”,成为了我疲惫生活里最软的光。可回望这一路走来,日子却过得潦草又狼狈。
我向来没什么财运,更缺乏基本的经济规划观念,凭着一股“想拼一把”的冲动,总幻想着靠“赌”一把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,现在想来,当年的自己实在幼稚得可笑。这份不切实际的执念,不仅让我个人一事无成,更拖累了整个家庭,如今我们依旧是负资产,还背着外债。看着同龄的朋友同学纷纷买车买房、安居乐业,我却两手空空,连给家人一个安稳的家都做不到,心里满是愧疚与焦虑。
为了谋生,我一个人在外地漂泊打拼,爱人留在乡村小学当老师,女儿则托付给父母照看。独自生活的日子里,我才惊觉自己连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欠缺。我和爱人都是90后留守儿童,可她却比我优秀太多——生活上,她总是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,哪怕分隔两地,也会时时牵挂我的衣食;精神上,她更是我的人生导师,在我迷茫颓废时拉我一把,在我自暴自弃时给我鼓励。能遇到她,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,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。
可我却把这份福气挥霍得所剩无几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变成了一个自私的人,凡事只想着自己。爱人一次次问我“你到底爱不爱我”,我总是脱口而出“爱啊”,可静下心来反思,我或许根本不懂什么是爱。我只知道她是我最亲的人,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,却从未真正为她着想,为这个家付出。所以当她提出离婚时,那种撕心裂肺的伤感,让我瞬间认清了自己的无能——这十年,从青涩的大学生到我女儿的妈妈,她把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光都给了我,我却没能给她任何像样的精神陪伴和物质保障,说我是“渣男”,一点也不为过。
我和爱人都是独生子女,上有四位老人要赡养,下有年幼的女儿要抚育,现在不拼尽全力,未来的压力简直不敢想象。父母日渐苍老的容颜、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担忧,还有那些无形的期待,都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我心上,有时真怕自己哪一天就扛不住了。
2018到2019年,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。因为经济问题,我败光了所有的人品和人际关系,失去了很多曾经要好的朋友。那段日子,我活得像个逃兵,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掩盖自己的无能——爱人总说我欺骗她,可她不知道,一个男人扛不起该承担的责任时,只能用谎言来维系内心最后一丝可怜的尊严,我比谁都想做一个坦诚磊落的人。
如今静下心来盘点自己的缺点,懒、缺乏自制力、眼高手低、自私、爱撒谎,每一条都戳中要害。曾经好高骛远,总想着一步登天,却忘了生活从来都是脚踏实地的积累。现在的我,早已没有了大富大贵的幻想,只渴望能过上普通安稳的日子:努力改掉身上的陋习,踏踏实实地工作,好好弥补爱人这些年受的委屈,多陪陪女儿成长,珍惜身边每一个还愿意包容我的人。
时光不紧不慢地走着,我们却在岁月里匆匆赶路。今年只剩下最后一个月,过去的遗憾无法挽回,但未来仍有无限可能。愿往后的每一天,我都能带着这份清醒与愧疚,拼尽全力去奋斗,不负时光,不负爱人,不负家人,让日子慢慢好起来,让所有的等待都不被辜负。
